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营养不良，严重脱水，胃黏膜损害严重并有多处出血点，血液中酒精含量接近接近180毫克，颅内压数值不正常的高，电解质失调……

身体状况全部亮红灯。

还好送医及时，在救护车上就上了透析和氧气，没有酿成惨祸，现在已经脱离危险转普通病房了。

凌远皱着眉头和李熏然说这些病症的时候，后者只是和凌远并排站在病床边上攥紧了医疗化验单，心里莫名一抽一抽的疼。黄志雄已经不需要呼吸机了，但是脸上泛着青白的颜色还是很吓人，手上还吊着葡萄糖；他整个人的身材都陷在病号服里，由于长期饮酒和刚做完手术的缘故显得非常浮肿，完全看不出来他这个人是一米八的大块头。他的眼睛闭上了却一直不消停的转动眼珠，眉头也是显出深深地川字，如同在做一个噩梦一样。

等到护士给他擦完汗量完体温离开后，李熏然不放心似的把手背贴上了黄志雄的额头，微微有些发烫。

“熏然，你知道这是什么人么？”凌远把化验单从李熏然的手里拯救出来，语重心长地问。

“见过几面的一个流浪汉，叫黄志雄，我们还没有核实他的身份。”

“我查过他的资料了，这个人来头不小。虽然从医者角度来说我不能泄露他们的个人隐私，但是你职业特殊也会查出来，所以我现在可以提前告诉你你做个心理准备。黄志雄当过法国的雇佣兵上过战场，退役之后发现有严重的PTSD并开始长期大量依赖酒精，几个月前由于酗酒伤人被劝退回国。虽然我不知道你是怎么认识这个人的，但你有没有想过这样的人对于你也是很危险的？长期酗酒加上PTSD，谁都保不准他会做出什么事情。万一他要是对你动手怎么办？PTSD发作的时候人的行为不受大脑控制你是知道的，你忘了当时把你从美国接回来的时候你什么状态吗？不是我冷酷无情，我这是在提醒你不要往火坑里挑。”

凌远平时不怒自威已经够吓人了，现在正处于微怒并带上了点责怪的语气的低气压凌远让李熏然不自觉得往后缩了缩。他知道凌远不是针对他而是关心他，利害关系挑明给他看，也明白不要在这个陌生人身上纠缠是目前最好的做法，但是他还是想去帮一帮这个人。

黄志雄曾处于异国他乡，面对过离民众很遥远的战火，甚至是个战争英雄，不应该落得这样的下场。一个活下来的士兵，最不缺的就是骨子里的顽强和正气，以及极高的心理素质。

为什么他会这样的自暴自弃，拒绝所有人的帮助？

李熏然也经历过自己最黑暗的时光，他自己能挺过来并且好转，自己的坚强是一回事，但也少不了自己的朋友们和家人的帮忙和开导。没有人对他失去希望过，他自己更不会放弃。

但是黄志雄一直孤身一人，在中国没有朋友甚至没有家人，谁去帮他？一瓶瓶腐蚀他身心的酒精吗？

“凌远，我还是要帮他。”

黄志雄像是睡不好一样的翻了个身，依旧没有醒过来。背对着两个人的身体微微蜷缩在一起，像是护着自己一样，显得很虚弱。

凌远顿了顿，问：“...出于同情？”

李熏然给黄志雄掖好被子，摇着头说：“我一开始也觉得是同情，但是不，”更多的是心疼。“同情对于他来说应该是最不需要的，那只会让一个人更加退缩于别人的帮助。我也不知道我能做什么，但是我确实是真心实意的。凌远，给我看病的那个专家，能安排一下吗？既然是心理疾病，看心理医生应该是有效的。”李熏然认真地考虑了一下事情的可行性，一脸决然的表情让凌远有些哭笑不得。

警察都这样还是只有李熏然这样，告诉你前面是坑还往里面跳？

“........我有和你说过他的病史上写着拒绝配合心理治疗吗？”凌远不抱希望的瞪了李熏然一下

李熏然眨了眨眼，有些头疼的想起了自己一开始看心理医生的情况：大写的拒绝。还能糟糕到哪去呢？

凌远还想说些什么，还没开口就被一台手术召唤走了，李熏然挥挥手让凌远回去工作，并给曲和发了个微信让他晚上也帮他好好劝劝凌院长。当然了，曲和表示没问题，但是还是问了李熏然这么用心思的原因，后者用一条语音回答了他：

“他曾是个军人，是民众的保护者。现在他受了伤，回到可以保护他的祖国，而我好巧不巧，是她和她人民的保卫者。”

早已醒过来的黄志雄，在面对比宿醉剧烈好几倍的头疼时都忍着没有发声，却因为李熏然看似简单粗暴的言语激的眼睛发酸，藏在被子里吊着水的那只手开始不规律的抖动着，而他也没有注意到晃动的输液管暴露了他手抖的事实。

又在自己内心开始挣扎想要喝酒的时候，他感觉到一只手敷上了被子，小心的握住了那只在颤抖的手。

心里好像有什么东西被敲了一下，碎了个小口。

TBC